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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有選擇困難症的我,要選出最愛的十本書,很難。

想來想去,就選絕對不肯借人,想到就會翻閱的書吧。

這次選的都是中文書,外國文學和漫畫,有機會再來說。

1.紅樓夢 作者:曹雪芹 作者國籍:中國

十幾歲讀《紅樓夢》,看少男少女在大觀園的青春時光,看建築園藝造景,飲食,衣飾,珍奇古玩,喝茶器皿,詩詞章句。
第六十二回,在多位主角同天生日的喜慶氣氛中,大夥兒行酒令,鬧得湘雲醉了,竟在芍藥花叢間酣眠,

四周花瓣飛滿了一身,紅香散亂,蜂蝶鬧嚷,這幅畫面實在太迷人。

年齡增長,看寶玉、黛玉、寶釵,尤二姊,尤三姊跟柳湘蓮愛情悲劇。

寶玉對黛玉的深情,曹雪芹寫到是一個下著雨的寂寥夜晚,大家都不想出門,寶玉偏偏穿著簑衣木屐來探黛玉,

為的是黛玉病著令他懸心,一天要來好幾次。

「寶玉忙問:『今兒好些?吃了藥沒有?今兒一日吃了多少飯?』一面說一面摘了笠、脫了簑衣,

忙一手舉起燈來,用手遮住燈光,向黛玉臉上照了一照,覷著眼細瞧一瞧,笑道:『今兒氣色好了些。』」

那麼家常的問話,手遮著燈光的細膩體貼,都是令人酸楚的體貼與柔情。讓我感動。

寶釵都勸寶玉要用功讀書,襲人也勸,還說就算做樣子騙老爺也好。

提到林姑娘也不勸二爺念書,寶玉回:林妹妹知我,從不說這話,若她也這樣說,我要和她生分了。最知寶玉性情唯有黛玉。

賈寶玉悟禪時,寫下:你證我證,心證意證。是無有證,斯可云證。無可云證,是立足境。

林黛玉提筆幫他補上「無立足境,方是乾淨」,那時候,他倆的年紀,大約一個十七,一個十五。

寶玉病的癲傻,賈母讓寶釵和他結婚沖喜,為怕他鬧,騙說娶黛玉,瞞著兩人,悄悄準備寶玉和寶釵的婚禮。

病弱的黛玉在園子遇到挨罵哭泣的傻大姊,聽到寶釵將成為寶二奶奶的事,愣怔住。

這段讓我眼睛發酸,日後每翻《紅樓夢》,總跳過這一段。

紅樓夢也是一種鬥爭史,天真的寶玉,最終也是看破,遁入空門,寶玉當了和尚是高鶚續作的版本,

根據大陸紅學專家劉心武的多方考證寶玉最後是乞討為生。但曹雪芹寫的結局無從得知了。

《紅樓夢》書中道盡人間繁華、親愛,最後都會成為過眼雲煙,無論多少心機,大限一到,只是空歡喜一場。



 

2.城南舊事 作者:林海音  作者國籍:台灣

《城南舊事》是文壇名家林海音女士的經典作品。

她把自己童年在北京生活的經驗,透過主角英子天真的雙眼,看到20年代新舊交代的老北京城城南市民生活。

<惠安館>胡同裡的住戶最愛八卦瘋子秀貞的事,好奇的英子跑去惠安館結識了秀貞,兩人成為朋友。

秀貞和大學生思康未婚生了個女兒小桂子,因為是家醜,秀貞父親把剛出生的嬰兒布包裹裹,趁天沒有亮,扔在齊化門根底下。

秀貞僅看了一眼女兒,只記得她脖子後頭中間有指頭大一塊胎記。醒來不見了孩子,秀貞就瘋了。

秀貞告訴英子,思康再過一月就回來了,給女兒做衣服……父母聽見了,斥喝她不要臉面…。

有天,英子聽鄰居玩伴妞兒,說起自己是父母在齊化門根底撿回來的,才會被打罵逼學唱戲。

英子帶妞兒和秀貞見面,她們兩眼底下都有兩個淚坑,脖子後頭有塊胎記,母女相認,準備去天津找思康。

英子還偷了媽媽金手錶送給秀貞,她想跟著搭火車,因生病體力不濟,腳步落後,悲劇發生了,英子和妞兒被火車撞死。

<我們看海去>英子去廢棄宅院撿球,認識光頭厚嘴唇的男人,他對英子說自己是撿破爛的。

有天英子在長滿草的院子拾到個銅佛,拿在手裡玩,剛巧被警察看見,在廢院搜出大批贓物。

看熱鬧的街坊說,是個小姑娘給警察引線破的案。

英子看著被五花大綁的靠偷竊養家的小偷哥哥,心裡說不出的悲傷。

<蘭姨娘>逃離丈夫虐待的姨太太暫住英子家,美貌的蘭姨娘和英子爸爸有著似有若無的情愫,

敏銳的英子察覺到到媽媽的不安和醋意。她雖然喜歡蘭姨娘,可不願意爸爸娶個姨太太。

爸爸的好友德先叔和蘭姨娘,常在一起說笑,決定撮合他們,在她的穿針引線下,德先叔和蘭姨娘結了婚,去南方展開新生活。

<驢打滾兒>宋媽的丈夫好吃懶做,她生下女兒,來英子家做弟弟的奶媽,

整四年沒回過家,丈夫準時來拿走工錢,宋媽以為兒女都好好的,

直到姪兒來,顛三倒四的話讓宋媽起了疑心。英子爸爸寫信把這黃板牙兒男人找來詳問。

才知道,宋媽的兒子因放羊時失足溺斃。

襁褓中的女兒,四年前還沒出哈德門,黃板牙就把孩子送給一對趕車的夫婦。

在英子媽媽的勸說,傷心的宋媽仍跟丈夫回家去準備再生兒育女。

<爸爸的花兒落了>,英子小學畢業典禮代表畢業生致詞,她多希望爸爸能看到,

但爸爸病重在醫院,她畢業了,爸爸過逝,她的童年的也結束了。

十二歲的她要代替爸爸,陪伴媽媽,照顧年幼的弟妹。

英子說:「夏天過去,秋天過去,冬天又來了,駱駝隊又來了,但是童年卻一去不還。冬陽底下學駱駝咀嚼的傻事,我是再也不會做了。」




3.煙愁作者:琦君  作者國籍:台灣

《煙愁》收錄了楊梅、喜宴、金盒子、酒杯、三畫阿王、阿榮伯、孩兒經、鮮牛奶的故事、

老花眼鏡、雲居書屋等35篇琦君最具代表性的散文作品。

琦君的散文充滿她的家鄉浙江永嘉的記憶與懷念。

當過大官的父親,裹小腳善良淳樸的母親,草藥郎中外公,

不識字卻畫的一手好毛筆畫長工阿榮伯,他們讓琦君的童年溫暖快樂。

琦君童年,和她形影不離的哥哥,在父親以男孩子應該由新派識字的二媽教養,帶到北平。

兩人共有收藏香煙畫片跟小錫兵金盒子,由留在老家的琦君保管,

不久琦君的哥哥因腎病過世。琦君和領養的族弟分享把玩金盒子裡小錫兵。

沒多久族弟染病過世,讓琦君和母親悲傷不已。

也有比較輕鬆篇章,她和丈夫教導兒子算術功課,天真的童言頂嘴,琦君被氣的七竅生煙,讀來忍不住笑。

《煙愁》有多篇琦君詳述童年過新年母親蒸年糕、準備年菜、除夕祭祖、

父親發壓歲錢、元宵節在阿榮伯陪伴提燈,和外公雪夜看戲,
坐喜筵為和村里大姑娘比衣服華麗,和母親嘔氣,和私塾老師的師生情誼,

琦君以細膩的文字,寫出人生悲喜質樸動人,這本散文翻到那篇都好讀。




4.緣起不滅 作者:張曼娟  作者國籍:台灣

《緣起不滅》張曼娟的第一本散文集,也是台灣史上最暢銷的散文著作之一。

唯美的文字,濃郁的情感,是讓我成為曼娟老師追隨者的起點。

書中收錄她和母親出國旅行在泰國、韓國漢城(今日首爾)人文風情。

陪父母親返鄉探親的江南風光見聞,親人分離四十年再見的悸動。初執教鞭和學生的互動,童年回憶,

人與人之間消失的情分,不能重來,卻也沒有真正離開。。

日常生活,生命中的所有情節,情感脈流生命裡的每一刻。只要發生過,就不曾消逝,「緣起」都能「不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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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飄雪的春天  作者:羅蘭  作者國籍:台灣

這書是羅蘭女士最知名的長篇小說,全書四十萬字,分一、二兩部。

故事背景橫跨抗戰八年,地點則設定在淪陷區內的天津。

描寫準備投考渤海女子大學音樂系的安永絮,考試前夕日軍轟炸天津,大學遭到日軍破壞,

永絮父親任職的工業廠被日本人接收,原是廠長的父親不願替日本人做事,頂下小文具店為生。

家中人中眾多,入不敷出,永絮不想看繼母臉色,到小學教音樂,供弟妹讀書,認識學生的哥哥田宏,同樣學音樂的兩人相知相戀。

田宏不願留在淪陷區,兩人相約去重慶,永絮的小妹染上傷寒,高燒不退性命垂危,永絮向上天祈求妹妹康復,她就不去重慶。

詠荷果真病情轉好,永絮放棄和田宏同行。另一個愛慕田宏的女孩寶麗勇敢追愛去了大後方,

後來,後來,知情者告訴永絮,田宏和寶麗結婚了。

抗戰勝利後,永絮改到電台上班,和同事于循夢交往,她不知道這人在鄉下有妻兒。

成為水利專家的田宏從重慶回來,永絮和他連絡上,約定了見面日子,

出發前,永絮想到田宏的妻子,取消見面。

她躲在窗後看著田宏踏雪離去,痛哭失聲。

她做個決定,離開父親和弟妹,獨自搭船來台灣。

羅蘭說〈飄雪的春天〉不只是一個故事,它是一些生命,這些平凡的人物,

沒有參與戰爭,但他們直接受到戰爭的震撼,他們的人生在戰爭中變形。

羅蘭生前接受專訪時透露,一九四八年廿九歲的她,為逃避一段逝去的愛情,

隻身拎著兩個皮箱踏上台灣,「皮箱裡唯一的書是樂譜和詩集」。

雖然羅蘭從不承認,堅毅樂觀為家人付出,退讓的永絮,就是自己的寫照。

對照永絮為了家人,放棄與田宏的愛情來到台灣,也符合羅蘭「逃愛來台」的真實人生。




6.撒哈拉的故事  作者:三毛  作者國籍:台灣

三毛的每本散文,都喜歡,包括她翻譯的西班牙漫畫〈娃娃看天下〉。
只能選一本時,就選《撒哈拉的故事》。在並不很久的70年代三毛去了撒哈拉沙漠生活,

跟荷西結婚後定居在那裡,和當地居民展開互動生活。

對哈拉威人文化好奇,她冒險在海岸偷看當地婦女洗澡方式。

靠著消炎止痛藥,維他命當起蒙古大夫替人治病,甚至大膽想依醫學百科指示幫人接生。

荷西怕鬧出人命,拼死阻止,才作罷。把產婦送進醫院生產。

異國婚姻,讓三毛在飲食上跟丈夫開玩笑,吃海苔包飯時,騙荷西那片海苔是複寫紙,

而粉絲則是春天第一場雨的結晶。

滿心疑惑的荷西吃的膽戰心驚,待發現真相時,大罵妻子:妳這騙子!

三毛把母親寄給她的豬肉乾剪成小塊,藏在罐中。荷西吃了,騙他是藥片。

荷西帶去請同事吃,豬肉乾的美味,讓大夥裝病都來騙「藥片」吃。

因穆斯林不可吃豬肉,三毛小氣的拒絕了他們要求。

荷西發生潛水意外猝逝,讓她痛不欲生,她的另一本散文「背影」,非常詳細描寫那段日子她的心情。

三毛的散文風迷一代讀者,出版社每隔一段時間就換封面重出版。

我想三毛和張愛玲的書,必像《紅樓夢》般,一代代傳承給新讀者。




7.綠色小屋   作者:羅蘭   作者國籍:台灣
我先讀了《綠色小屋》,幾年後,才讀到大長篇《飄雪的春天》。

女主角「我」,因父親再婚,新親戚見面時,姊弟妹認識了大舅家的憲綱表哥。

做為退休外交官獨子,從小被寄予繼承父親職業的期望。

憲綱討厭讀書,討厭禮法約束,不遵守父親為他鋪好的路,他喜歡木頭,喜歡建築,成為親友間的笑談。

父母為約束他放蕩行為,安排娶了名門世家,知書達禮的女子邵佩玉。

憲綱結識書店店員陳綠芬,兩人情投意合,在綠色小屋共同生活。

表妹「我」,見證了憲綱和陳綠芬隨興的生活方式,親手打造彩色積木,搭起建築夢。

憲綱缺席父親壽宴,惹怒父親,父親知道離家多日不歸的憲綱,在外有小公館有人,

妻子媳婦知情卻隱瞞,勃然大怒,登報斷絕父子關係。

邵佩玉找陳綠芬談話,陳綠芬和憲綱分手,回去哈爾濱。過去幾次分手,和好,這次,彼此放手。

憲綱回家,完成學業,如父親所願,到南京做官。

結尾表妹「我」見到將外放的憲綱表哥,眼神疲憊失去光彩,

他盡人子人夫義務,成為出色外交官,熄滅自己人生燦爛火燄。

年少讀這故事,為憲綱和陳綠芬傷心,現在再讀,書中每個角色,都令人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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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停車暫借問 作者:鍾曉陽  作者國籍:香港

《停車暫借問》,鍾曉陽18歲的成名作品。

四○年代,東北富金千金趙寧靜的兩段愛情。

戰爭將結束前,寧靜認識醫科生千重,瀋陽雖屬滿州國,趙家不會把女兒嫁給日本人,

兩人的愛情註定是無望,在漫天風雪中,兩人仍轟轟烈烈愛一回。

抗戰勝利後,東北局勢依舊動盪不安,寧靜的表哥林爽然陪同父親探望久病的姑媽,和寧靜相識。

寧靜父親看不上門戶較低的林家,爽然有個指腹為婚的未婚妻,在他離開東北幾年時間,

素雲搭上國民黨軍官,對方拿她消遣不當真。

爽然回來,她緊纏不放,寧靜為此事跟他鬧彆扭。

印尼華僑熊應生對寧靜一見鍾情,寧靜的父親極力贊成這親事,希望寧靜藉由婚姻離開東北,遠離戰爭。

一連串陰錯陽差,寧靜做錯選擇,待知道真相後,熊應生不肯退婚,

希望破滅的爽然跟隨舅舅去了美國,寧靜隨熊應生定居香港。

中年的兩人在香港重逢,本欲重建舊愛,爽然卻放手,獨留寧靜在今生最愛的遺憾中落淚。

這部以中國東北為背景的長篇小說,筆法老練,流離惆悵的愛情故事,

讓鍾曉陽躋身才女作家之列,喻為張愛玲傳人。名揚港台。


 

9.曾經 作者:愛亞 作者國籍:台灣

最早在副刊讀到愛亞女士的散文,極短篇小說,樸實文字,動人的情節,擄獲我的心,成為她的忠實讀者。

長篇小說「曾經」,曾改編成連續劇,坦白說,戲沒小說好,尤其是中年男女主角,與我想像的形象差太遠了。

故事由十歲的女主角李芳儒寫起,四0年代新竹湖口,隨父母從大陸來台灣的芳儒,因一隻醬油瓶認識客家籍志維、志紹兄弟。

邱家兄弟父親是公務員,母親生下最小兒子後,跟別的男人跑了。

志維放學後代替母親揹小弟弟煮飯洗衣,星期天挑菜去早市販賣,下午去砍豬菜、煮豬菜餵豬。

芳儒用零用錢買冰棒請志維吃,他去溪邊洗尿布,最會找藉口偷懶的志紹吃光冰棒。還厚顏對芳儒告白,長大要娶唐山阿娘為妻。

邱家父親虧空公款帶兒子們連夜逃跑,芳儒高中時,從板橋回湖口吃拜拜,返家和滿妹的筆友黎平石同車,

這位長八歲已是國中老師的男人,對高中女生十分傾心,給予愛的呵護,一心想成為畫家的黎平石在芳儒念夜大時,出國念藝術習畫。

最初芳儒喜歡的是志維,半工半讀時和志紹熱戀,以為會結婚,志紹卻在大學畢業後,和同班同學結婚去了美國。

二十年後,罹癌的志紹卻飛回台灣尋求偏方治療,龐大的費用,由志維和芳儒分擔。

已是知名畫家黎平石也回國和芳儒重續情緣,芳儒又夾在志紹和黎平石間,黎平石無意結婚,因為藝術家不能被婚姻牽絆。

故事算是悲劇收尾,芳儒愛這三個男人,卻是誰也沒能伴她走到最後,許的是飄渺無從證實的來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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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擊壤歌:北一女三年記 作者:朱天心 作者國籍:台灣

這是朱天心的成名作,內容記述她(小蝦)和同學橘兒、貓咪、鄧、卡洛,的高中生活。

讀這書時,朱天心已結婚生女,我的青春正開始。

看十七歲的小蝦翹課看電影,吃冰,買剛出爐的麵包,參加總統府前降旗典禮,或是上課不專心聽課,觀察氣象局員工,究竟一小時內打幾個噴嚏。

青春可以這樣無聊,除了搭公車趕場吃喝玩樂,雨天撐傘走羅斯福路看行人、看樹,讀小說,聽被她父親奉為上賓的胡蘭成講易經學,也是生活的一部分,連買國父遺像回家貼都那麼理所當然。

再要好的同學也會莫名感情變淡,小蝦也會惆悵,想到明日陽光,藍天白雲,美味的食物,她又振作起來。

數學不會,沒關係,可以補考,順利畢業,一九七六年七月一日小蝦奔赴大學聯考的介壽路考場。

有個前輩念建中,知道我喜歡的朱天心「擊壤歌」,不客氣的批評:他很看不起整本書都在作夢,顧影自憐說愁怨。

可青春不就是因有夢想,才會有動力去實現美麗人生嗎?

幸而有朱天心「擊壤歌」,讓我看到青春也可以那隨心所欲的轟轟烈烈,天真一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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