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嫚的部落格

2月6日星期六；小年夜

被凌晨的地震嚇醒後，乾脆起床東摸西摸少部分未完成的打掃工作。

七點多到菜市場採買，在豆腐店挑選豆干時，被莫名其妙的男人喝斥：為什麼用手拿豆干，不知道人的手是最髒的嗎？妳這樣拿把整籃的豆干都弄得髒兮兮，誰要買啊。

你不是也用拿嗎？我反問他。

我有戴手套，妳沒看見嗎？他提高音量。

早上出門前看了溫度預測6度，體感溫度1。室外有如冷凍庫，冷風刮在臉上如冰刀似的，手指凍的完全不聽使換，天氣真是酷寒啊。

老大問：小胖跟雅惠有沒有來上班？

小胖揚聲：我今天穿六件衣服，貼3個暖暖包，所以敢出門。

雅惠小聲地：今天沒下雨，風也比較小，就敢出門。

不管胖子或瘦子都不怕霸王寒流，沒人請假，很好很好。

敏芝還要再請假，她兒子昨天拿醫師證明跟假單要我交給你，裴姨遞給老大兩張紙：拿去。

好久沒吃燒仙草了，在這種陰雨綿綿的天氣裡，想著熱騰騰的燒仙草，加粉圓，加芋圓，加湯圓......就想流眼淚。裴姨發新出入證給我們時，邊碎碎唸。

為了堵住裴姨的碎唸，阿金給佳慧下命令：打電話訂燒仙草，收錢。

佳慧去超商取網購品順便去拿燒仙草，還拎回一袋炸地瓜條。

是誰說不再吃油炸食物，現在又買回一袋炸地瓜條。裴姨大聲問。

不是買的啦。佳慧打開紙袋。

時序一過秋季，對時間流逝會有一種惶惶然。惶然的不是季節的本身，而是秋日一過，這一年彷彿就靠近尾聲了。

在向田邦子的「靈長類人科動物圖鑑」第一篇文章，讀到她在新年之初，取下舊月曆，掛上新月曆時，想起「吉屋信子」的俳句：「空白的歲月從容是初曆」另有一句：「初曆未知的歲月分外美」

在2015年的最後一天，我掛上新月曆，又浮現光陰飛快，一年容易。

是什麼開始感到時間這麼不經用呢？忙得時候擔心時間太快來不及，閒的時候也害怕時間太快，好日子太短。

漫長的365天，時間是怎樣消耗掉的？一個捧書度過的下午或是一個陽光下發呆的下午？

一個酣然入眠的假期？一個廚房忙碌的下午和一個你所能想到的任何外頭雜務？時間消耗在哪裡才是值得的？

直到十一月氣溫還是很高，超過三十度短衣短褲上身的日子，讓我感覺今年夏天特別漫長。

這兩天冷氣團來襲，厚重冬衣，毛毯，大棉被都搬出來派上用場。

冷的日子衣服多穿幾件，也就撐過去了，高溫炎炎夏日不知躲那裡才好，做什麼都沒勁。

冷的日子，彷彿怎麼過日子都好，不下雨不是濕冷的日子最好，雖然冷風如針能穿透牆壁，厚重衣服刺上肌膚，手腳冰冷。洗澡時赤腳踩在冰涼磁磚，渾身一陣哆嗦，等熱水浸泡過微微泛紅的皮膚，溫暖得通體舒暢。

走在沒有陽光陰陰的寒天，沒有呼呼冷風，沒有雨，行人不多，遇到賣烤蕃薯的攤販，買一個熱騰騰金黃蕃薯握在手裡吃著，就算生活中的苦惱，憂懼都還在，最起碼在那一小段路的一瞬間，會覺得自己日子過得還不錯。

冷的日子，不出門時，裹著毛毯，窩在椅子裡讀小說看電視都好，嘴饞時，泡碗甜蜜濃稠的芝麻糊，吃的身心都暖起來。

才走到土銀門口，一口痰迎面而來，落點離我的鞋不到半步，我瞪大眼睛看著站在門口的滿頭白髮胖胖的老阿伯，搞什麼鬼啊，不遵守生活禮儀就算啦，這呸痰的行為也太離譜了。

新谷經理常說我憤怒瞪大眼睛盯著人時，眼裡燃燒的火焰很可怕的，可老阿伯無視我憤怒的眼神，竟還露出微笑。他往前一步，喉嚨又發出聲響，卡~呸~又一口痰神準呸在小花壇的七里香葉片上。他轉頭大剌剌瞅著我看，看什看？他又露出那討厭的微笑，然後大搖大擺的過馬路走到對面去。

切~~他自以為是武俠世界裡的呸痰高手嗎？

胡副理看見我們買了熱豆花，忍不住說：才吃完便當，就吃零食，天天嚷叫太胖要減肥，妳們是無聊喊好玩的啊。

飯菜都是冷的，湯是溫的，而且炒空心菜，煎豆包，豆芽玉米粒紅蘿蔔，這樣的菜是填不飽肚子的。如如回答。

而且胖子禁不起餓，妳要看我們饑寒交迫昏倒嗎？佳慧插嘴。

饑寒交迫？有那麼嚴重嗎？會不會太誇張妳們。小玉兒駭笑：冷，中央空調關掉就好。

裴姨搶在胡副理開口前說：這樣的便當總經理自己也不吃的不是嗎。

胡副理翻白眼：總經理的身分地位不一般，所以另外叫一個燒臘便當。妳們可以跟阿純說，自己貼錢把便當升級。

這張尋狗啟事我從10月份就常看見，有時候會撕掉，以為狗已找到，沒想到今天又看見。

裴姨玩笑地說：找到這隻狗有五千塊賞金，反正三天兩天在排休，乾脆休假日專心來找狗，能賺到賞金不無小補。

這隻狗失蹤這麼久若能找到，早被找到了，還輪得到妳。小玉兒吐槽地說：再說妳這人這麼怕狗，看到狗離就離遠遠，找的到是奇蹟。

所以要用到妳們這些人。

誰理妳呀。阿金朝裴姨翻白眼。

這狗九月就走失了，現在都十二月了，主人仍四處張貼尋狗啟事，許下重賞，可見視如家人般疼愛。

在蔬果攤前遇見某同事帶女兒買衣服，平日無交集，為了讓路人甲乙丙丁戊已知道她是人生勝利組，大聲說她有兩男一女都讀名校，先生拼搏多年終於升上主管，換了大房子，買新車，每星期買新衣，新鞋，吃遍各知名餐廳。小魚妳呢，穿過季舊衣，騎老車，住老公寓，沒有結婚，應該是不可能會結婚啦，妳這年歲若結婚，還真好笑。來菜市場買菜，自己煮飯吃，工作也要不保啦，好可憐啊，最佳人生失敗組……

妳怎麼說別人太沒有禮貌了！她女兒打斷她的話，妳是有多好？少在那裡膨風，別人不知道，當我也不知道嗎？真丟臉。小女孩轉身離開時對我說：阿姨，妳應該對這沒禮貌又愛膨風的人生氣，罵她幾句。

別誤解我不是不會生氣，只是不容易生氣，若真的有人或事讓我生氣了，這氣也只對當事人，不會牽連無辜，放心。

在豆腐攤，等老闆拿豆腐給我時，一位歐巴桑從後面往前擠擠，差點把我推倒，她動作如此大，只是為了要老闆拿中間那塊豆腐給她。

11月9日，星期一，天氣晴。

吃完早餐，洗好馬克杯和盤子，要拿抹布擦乾流理台面水漬，不小心拉壞掛勾，在心裡罵：真粗魯。

要出門時，摩托車竟然無法發動，費盡九牛二虎之力發動了，時間還充裕，為保險起見，先到機車行請老闆檢修一下。

原來火星塞和接觸器已老化，有時候就會秀逗，為了安全，立馬更換。兩樣300塊。

包包裡只有零錢包，想起來了，皮夾放在鞋櫃上.........我跟老闆說：沒有帶錢，你收信用卡嗎？

老闆回我：妳那天經過再拿來給我就好，不要這樣緊張兮兮。害我也跟著緊張起來。

向來不願意把書借人，因為來借書的多數都不是愛惜書的人。借出去還回來的書，都會有摺痕。
客氣點的小折耳頁，最粗魯的是對半折頁，那深深的折痕……看了都要心痛，感覺借書人狠狠地對書開腸剖肚。
所以看書都會準備張書籤，我選的書籤有各種模樣，名片，小書卡，衣服吊牌，讀者意見調查卡，廣告明信片，超商集點卡。

之前超商有夏卡爾跟慕夏名畫的書籤，雖然是替他們家的咖啡打廣告，可這樣的書籤，夾在書頁間，整本書會變得特別好看。
去圖書館時，發現有藝文展覽介紹書卡，志工都很熱心的介紹，並且說帶回家看，那就帶幾張回家當書籤吧。

向來不喜歡超市或大賣場裡的青菜，用眼睛看就感覺那菜又粗又老，難以下嚥。

只好在假日早早趕到傳統市場，跟買慣的小農購買大清早現採的青菜。青菜阿姨說：她都四點就在田裡採摘青菜，整理並清洗掉泥土，絕對新鮮。價錢相對也高一點，但口感鮮嫩，值得我等待。

但蘇迪勒颱風過後，又天天下大雨，大雨過後又出太陽，青菜長得奄奄或破損，量少價又貴，站在菜攤前，每樣問價，每樣都好貴，不知買什麼好。

有人問高麗菜一斤多少？老闆娘微微笑：很貴喔，70塊一斤，很貴齁。

這顆秤看看多少錢？

456。老闆娘大聲宣佈。

 昨天傍晚從巷口彎進來，看到塑膠袋被風吹著在半空盤旋，飲料空罐被風吹著跑，路旁盆栽裡的植物滿地亂滾，巷子裡人家陽台掛的衣服也被大風吹的晃來晃去，不知誰家的大浴巾掛在電線飄揚著。

風大成這樣，吹過3樓窗戶縫隙的嘶吼聲，心想，晚上又不得安眠了。

颱風肆虐，狂風吹，狂風吹，原本就難以入睡，好不容易睡著了，又被外面盆栽砸碎聲，狗吠聲和風聲吵醒，狂風吹，狂風吹，窗戶叩滋叩滋響的，感覺狂風即將撞破玻璃奔進屋裡來。

風好大，房子在搖晃…………(◎_◎;)被這風雨嚇壞了，整晚沒睡好。

清晨六點多風雨停歇，竟然停電了。趁這時間出外買糧食去，昨晚很誇張，麵包店的麵包早早被搶購一空，剩下太陽餅老婆餅，餅乾。

停路邊的機車已經倒地，招牌腰斬晃啊晃，電線靜靜躺臥地上，樹枝樹葉堆滿地。

下班去逛黃昏市場是想買晚餐。裴姨佛堂要拜拜，正試吃龍眼，香瓜。

我跟兒麗，佳慧試喝愛玉，佳慧瞧見大餅妹在服飾店試穿衣服，老闆娘也瞧見她，推開玻璃門對我們喊：進來看看，夏裝都打五折。

女人嘛，聽見夏裝打五折，當然看衣服去，晚餐跟水果待會兒再說啦。

大餅妹看見我們，趕緊轉圈圈問：這件好看？還是那件好看？

妳穿這身，好像一根筷子上面插顆貢丸。佳慧皺起鼻子哼了聲。

這是六月初時，等紅燈時，拍到的未成熟的芒果。過兩天我又在同路口等紅燈，青芒果不見了。

她們說應該是被摘回家醃漬做成酸甜滋味的情人果。

每年過農曆年，阿金回屏東娘家，回來時，必帶一大罐她媽媽醃漬的情人果。她總催我們多吃點，我喜歡吃醃漬的水果乾，按以前無節制的貪吃法，不吃到肚皮圓滾滾是不停手的。

自從犯上胃食道逆流的毛病，我愛吃的食物，全被列入違禁品。酸甜滋味的情人果，偷偷吃一塊，就停手。想像的滋味更美好。

今年愛文芒果佔據滿水果攤最搶眼的位置，碩大甜美誘惑人，看了心生歡喜。

短暫梅雨季節結束後，每天溫度都很高，陽光亮晃晃到要把人的眼睛給曬瞎似的。

每天都熱到爆，熱得人懶洋洋，晚上不睡，其實是睡不著，連整理書架都沒力氣，要不發呆，要不看重播連續劇。

白天胡亂吃東西，饅頭，吐司，餅乾，味噌湯泡飯，蘋果，奇異果，酗咖啡。生活不太正常。

午餐，裴姨跟阿金竟在吃地瓜粥。嫌便當油膩，陳桑送客戶去清泉崗機場，裴姨託他買蔴薏湯，卻買成地瓜粥。

她問我們要不要吃？佳慧回她：又不是早餐，吃什麼地瓜粥。

阿金要送早餐去給兩老，上班時間會趕不及，拜託我順路幫她拿預訂的蛋餅跟水煎包。

我那有順路？要多繞兩個路口。

不要這樣，妳想吃什麼自己選，不用客氣，我請。

我朝阿金翻白眼：她有賣素的嗎？

她在手機那頭哈哈大笑：我留一個熱騰騰的山東大饅頭給妳。

這早餐車的生意很好，但老闆娘從不笑，總蹙眉板著臉夾客人點的食物，跟算錢。

我才走近，她拿鐵夾指著我的臉，嚇我一跳，然後不耐煩地語氣：要什麼？

趕兩筆急品，如果四點半前做不完，如如拜託我能留下來加班幫她。

我才不要咧。上星期為幫她加班延長一小時，總經理就囉哩八嗦：什麼要延長工時不要叫本國籍員工，薪資太貴（是多貴），不符合成本，叫菲姊就好。（延長工時從沒算錢，只能換休，以為我稀罕，是裴姨跟姚主任一直拜託，不然誰理她。）

小魚，拜託啦，妳不幫我，五點半以前我一定做不完，六點前沒寄出去，我就死定了。如如哀叫。

去拜託別人。

阿金姊她們去幫蔡經理，只有妳可以讓我拜託。如如扯住我的手臂左搖右晃。姚主任對如如使眼色，她頭往後仰幾秒：妳今天幫我，那…那……那我變成一隻鳥每天咬草去妳家窗戶放報答妳。

裴姨朝如如屁股踹一腳：什麼狗屁叫變成一隻鳥每天咬草去她家窗戶放？製造垃圾喔。

遇到房仲人員在發廣告傳單，我搖頭，不拿。

年輕的男孩笑容可掬地說：參考看看嘛，不一定要買。

兒麗順手拿了一張，看了看，發出驚嘆聲：喔~喔~這四樓大別墅竟然要賣2980萬！這在平交道後面不是嗎？那裡房價已經漲到這沒天理的價錢了。

將近三千萬，嘖，現在豐原有錢人真多。我在心裡驚嘆。

我們也有比較平價的房子，小姐要參考看看嗎？

平價？五百萬還是三百萬。萌問。

經過九二一大地震的震撼驚嚇，這十幾多年對地震兩字超敏感，也很怕。

昨天（4月20日）早上九點多的地震，可能是一樓的關係，感到晃動一下，拍拍胸口，安撫自己；還好。

晚上電視新聞裡，正在播報新北市地震造成水管破裂，自來水公司緊急搶修，怪手因地質鬆軟竟翻覆……我坐的椅子竟抖動，唉哟，又地震！

窗框喀—喀—響，然後百葉窗的拉繩搖晃的可厲害了。瞄眼牆上的時鐘，七點二十分。七點四十五分又搖一次，八點又搖晃，我以為自己被地震嚇到神經過敏，百葉窗的拉繩左搖右晃，不是風吹的模樣。

幾分鐘後，樓上的鐵門又重又響關上，那孩子揚聲說：有三次地震喔，我們先去外婆家躲一下。

不到一小時，連三震，震得我不敢坐在椅子上，坐地板上，新聞主播聲音高亢說著晚上連三起有感地震不尋常，請觀眾要提高警覺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