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照在斑斑舊痕的圍牆上,有著歲月的積累的美感。
這窄狹小巷,已非小時候陪伴母親將做好的加工成品送交工廠的慣走的那條路。
那時都是稻田,稻穗翻飛,稻田後的幾棟紅磚三合院,到工廠前會先經過好大一片做為圍籬的扶桑花牆,我會踮起腳尖摘一朵花玩,吸花蜜,花心黏在鼻尖,媽媽害怕圍籬後住在兩層樓房紅屋瓦的有錢人看見出來罵人,很兇的罵我:摘什麼花啦妳不怕那胖阿婆罵啊,還有那大狼犬多兇狠,咬死妳都有可能,快把花丟掉。
那大狼犬立起身體比小孩還高,汪汪叫聲驚人,我快速把花扔棄在花牆落葉堆中。
然後是一片竹林,若是陳婆婆和我們同行,就會說起她做小孩子時,從大人那裡聽來的鄉野怪談,譬如有一男子是燒磚工人,下班都已過夜晚九點,在古老年代路上空無一人,四周漆黑,只能靠著頭頂微弱星光踏步前行,他聽見嚶嚶哭泣聲,竹叢下蹲著長髮白衣女子向他求援,說是不小心踩空滑落田埂腳受傷不能走路,央求好心大哥揹她一程,她家就在前面不遠。
因為順路男子答應了,起先女子還和他有問有答,漸漸背上女子越來越沉,也不回話,看到小屋窗戶透著微弱燈光,男子問:妳家是這裡嗎?
妳住這裡嗎?回頭一看,他揹著的是棺木蓋,那裡是人。那個男子被嚇得回家大病一場,往後就一直失神失神,沒辦法正常生活工作。
這故事實在太驚悚了,害得每次經過那片竹林,都拜託媽媽走快點,而且我手臂上絕對冒出雞皮疙瘩,細細的汗毛根根直豎。
那紙盒工廠二十幾年前全拆掉蓋起房子,成為很大一片社區,鄰近農田都消失不見,變成鐵皮工廠,義大利美食餐廳,團膳廚房,早午餐店,美髮店,更多更多高樓。
只剩這時光之牆和裡頭的果樹,靜看往來人群車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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