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上禮拜開始,秋意急速轉濃。
這兩天早晚溫度更低,夏天騎車穿的薄外套,抵不住秋涼,從衣櫃找出薄風衣,應付騎車時秋天的風。
等紅燈時,眼鏡行和池上便當前面有點髒髒的騎樓,枯葉隨著廣告單,飲料空杯一起翻滾,更添些秋天蕭颯的感覺。
從上禮拜開始,秋意急速轉濃。
這兩天早晚溫度更低,夏天騎車穿的薄外套,抵不住秋涼,從衣櫃找出薄風衣,應付騎車時秋天的風。
等紅燈時,眼鏡行和池上便當前面有點髒髒的騎樓,枯葉隨著廣告單,飲料空杯一起翻滾,更添些秋天蕭颯的感覺。
從學生時期養成買筆記本的習慣。就算是不當學生已經很久很久了,去金玉堂或是大賣場,習慣走往放筆記本區看看,這本拿來摸摸紙張猜想好不好寫字,那本翻翻,最後免不了會買一兩本回家。
其實現在寫字機會少,筆記本變的像是蒐集品,像是以前蒐集電話卡,書卡,名片般的小樂趣。
有些人的聲音辦視度極高,聽過一兩次,就能讓人牢牢將姓名,臉孔,和這聲音永久存放在記憶匣中。
所以當我站在松青超市的茶飲咖啡貨架前,比較不同品牌大吉嶺紅茶的差異,我聽見了那低沉略帶沙啞的男低音:「……確定沒有塑化劑?不要喝了段時間又爆出問題來。」
我本能的轉過頭去,是他,果然是他,沒有錯。
技術員阿劍,拿本子來要我們每人寫一句評語,因為他的試用契約將到期,他們副理說看看他支援的單位人員對他的工作態度看法,再決定要不要續約,有沒有機會轉正職。
「妳們要幫我寫好話。」他說。
我實在想不出來要寫什麼好話,把本子推給阿金,她又推給萌。萌挑眉問:「為什麼我要先寫?」
「因為他常常跟在妳旁邊學習。」阿金說。
同事說起她八十多歲老爸爸的記憶錯亂,愈來愈頻繁,離譜,她大姊在脾氣失控後,下定決心帶老父去看醫師,證實是老人癡呆症。只能靠藥物延緩記憶流失的速度。
她大嫂說了句讓她們氣得半死的話:「你們家的祖墳是那裡有差錯?怎麼倆老都是這病症。」
如如跟大餅妹去當Selina的伴娘。大姊頭對獨生女Selina的嫁妝非常有興趣,不停問如如Selina的媽媽替她準備了什麼?
「五大皮箱的衣服,很多很多保養品,十幾雙高跟鞋。六床蠶絲跟羊毛被。」
聽到這裡裴姨笑起來:「這年頭還有人嫁妝裡包含六床被?太好笑了。」
最怕去剪頭髮。不是怕髮型設計師手中的剪刀,也不是怕她把我的頭髮剪壞,而是怕她的沒話找話說。
在還沒找到現在這位在市場邊小單位,替人剪頭髮的妖嬌老闆娘前,每去剪一次頭髮,就好像去應徵工作,要接受主管面試般的各種問答題。儘管這些問題上次,上上次,上上上次,她已經問過了,可設計師非得跟妳玩溫馨問答題,不回答又不行,她追問個沒完沒了,又不能隨便唬弄她,每個問題環環相扣,回答到我很想大聲嚷:我是來剪頭髮,不是來面試,可不可以不要再問了,沒話題,不說話就好了。到底臉皮薄,根本說不口。只好坐立難安的等剪洗吹完成,趕緊去櫃檯付錢走人。
有次,問兒麗在她們學手藝時,是不是也要學習如何找話題和客人問答?
兒麗的妹妹從馬來西亞出差回來,送給她的禮物是五顏六色的指甲油,她帶來公司玩指甲彩繪。
裴姨原本選的是很艷麗的桃紅色,大拇指才搽好就後悔,改淺淺粉紅色。
「這顏色很漂亮耶,怎不要?」萌轉著胖胖的瓶子。
買了報紙,重烘焙拿鐵,老闆小姐問我要不要再買一樣二十塊的飲料或麵包,就有一點點數。若是以前的我,一定迫不及待的跑去冰櫃那兒,拿瓶可樂或是鮮奶,湊足金額,好早日集點兌換成功。
現在我一點也不想,對老闆小姐搖頭。
想著我放在喜餅盒裡不見天日的HelloKitty ,哆啦A夢,小熊維尼的磁鐵,花花胸章,史努比書套卡,站在電視機上蒙灰塵的哆啦A夢公仔,櫃子裡迪士尼玩偶跳棋,不禁為自己的喜新厭舊,容易陷入狂熱的心態覺得羞愧。
每個月中旬大老闆來公司視察業務,會和各級主管開會討論比較兩岸三家公司人員工作效率,出貨速度,客戶的滿意度和被投訴的問題點的處理應變能力。
這種會議我們小嘍囉是沒資格參加的,但是老大會在隔天的晨間會議,不厭其煩轉述大老闆的話,讓我們知道想全面轉移生產線到對岸的念頭沒有停止。
「妳們都不怕沒頭路厚,工作拖拖拉拉沒關係,常常做壞東西沒關係,哪天大老闆覺得盈餘太少,把公司收掉,讓妳們回去靠老公養,靠父母養。」
「大老闆都不說對岸一直調薪,我們十年不調一塊錢,動不動就說要把公司收掉,沒良心。」淑姊不滿。
去買熱騰騰的板豆腐時,看見老惠站在賣中西式早餐攤車前發呆,我玩笑的問她:「妳改行給老闆娘當保鑣了。」
「小魚,小魚,看到妳真好。」她露出個比哭還難看的笑臉。「我已經在這裡站半小時了。」
「妳—是做了什麼壞事?在這裡罰站?」
「我想吃飯糰,可是沒錢買。」
紫色外套早已洗乾淨,掛在老位置。
妳慣用的小鏡子,擦臉的小毛巾,抽取式衛生紙,靠枕,我去廟裡為妳求來的平安符,都還擺在原來的位置,所有物品仍是那天妳晚上出門前的樣子。
以為,像前兩次那樣,在急診室待兩天,等到轉入病房,觀察治療,一星期最多兩星期就可以回家來。
來個新人,是前年退休張姊姊的么妹,我們就稱呼她張妹妹。
這張妹妹年紀不算小,三十多歲,據她自己說:高中畢業就學美髮,十幾年過去了,還在做洗頭兼打雜月領七千五百塊的小妹工作。
「不會吧,我學半年就開始幫客人剪頭髮了。」兒麗以前也是做美髮業。
「因為老闆娘都不教我。」張妹妹無限委屈地說。
作了個奇怪的夢。
獨自一人走在空曠的四線道馬路上,前無人,後無車,天色漸漸昏黃,我愈走愈害怕。究竟要走到那裡去呢?我又為什麼來到這裡?心裡疑惑又害怕,一道聲音響起:妳還在這裡晃?快回家去,媽媽在家等呢。
場景一轉,我推開客廳的門,媽媽坐在面對電視的長沙發上,弟弟在旁邊整理背包裡的東西。
自從認識佳慧和如如,終於懂了小時候課本上教的: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以及,物以類聚的真正意思。
「小魚姊姊,妳要不要買南瓜子?」佳慧問我,她們正準備團購。
「不要。」我對瓜子向來沒興趣。
「妳買十五包南瓜子糖?過年妳都要吃這個?」小玉兒皺著眉,看她寫的密密麻麻的單子。
「她怕攝護腺腫大,要吃南瓜子保養。」如如答。
「妳~~攝護腺腫大?」我驚奇地看她 。
「懷疑唷?人老了都會有攝護腺腫大的毛病,」見所有人都注視她,佳慧沒好氣的嚷。「只是在這裡不能痛快喝水,又每天憋尿,攝護腺提早老化。」
哪張風景海報,緊緊吸引住我的眼光。
一望無際的青青草原,路的盡頭,有一幢紅屋頂白牆的小屋,遠遠近近有幾十種綠,寬闊的院子,兩個小小孩和牧羊犬追逐嬉戲。
許多年前的深秋,我那友達以上,戀人未滿的好朋友,剛買了車,為了證明他的高超優良技術,安排了一趟長程旅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