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回大姊頭在老大面前信口開河,開始愛吃蔬菜後,老大竟說:從現在開始每星期選一天吃素食便當。
大姊頭聽了面有難色,她天天看我的素菜便當,看到都很嫌棄,要吃下肚,強人所難,但又不敢對老大說不,就怕下個月拿不到再續約聘用書。
阿金安慰她:每星期只吃一餐,當做練習吃素,吃著吃著就習慣了。
第一次拿到素食便當老大樂呵呵的打開—臉色大變,看幾個人盯著他看,若無其事的動筷子吃飯。
第二次他跟阿純講,不要做全素的便當可以吧?
阿純說:當然可以。
前回大姊頭在老大面前信口開河,開始愛吃蔬菜後,老大竟說:從現在開始每星期選一天吃素食便當。
大姊頭聽了面有難色,她天天看我的素菜便當,看到都很嫌棄,要吃下肚,強人所難,但又不敢對老大說不,就怕下個月拿不到再續約聘用書。
阿金安慰她:每星期只吃一餐,當做練習吃素,吃著吃著就習慣了。
第一次拿到素食便當老大樂呵呵的打開—臉色大變,看幾個人盯著他看,若無其事的動筷子吃飯。
第二次他跟阿純講,不要做全素的便當可以吧?
阿純說:當然可以。
阿金說她乾姊姊送來幾樣蔬菜,她問我們喜歡吃怎樣煮的。
意思是妳要煮給我們吃喔?兒麗問。
對啦,拜託妳們來清冰箱。哈哈~
約好禮拜六去她家,問她要不要去幫忙打下手?她說都不用,十一點帶一張嘴來就好。
循往例福利會在3月初,就發放正職員工每人一千塊自辦活動費,做為各單位春酒聚餐。
以前人多,裴姨會訂不同餐廳大夥吃喝一頓閒話家常,後來人員逐漸減少,改在專辦宴席的酒樓訂二桌古早台菜,那五柳枝魚,白菜滷,炸肉排,糖醋排骨海鮮羹,菲姊個個吃得比大牳指說讚。
當人員降到不足十人時,老大要求和隔壁單位共同辦聚餐。她們竟然私自帶紅酒去喝,喝茫失態哭哭笑笑吵吵鬧鬧,被服務人員要求迅速結帳離開。
小玉兒當場發飆,絕不再跟這群人同桌共餐。
這次裴姨提議,她的道親送來自家種的高麗菜包心白菜紅蘿蔔南瓜,乾脆禮拜六去她家吃火鍋把那堆菜消滅掉。一千塊發給個人,自由運用。
有時追垃圾車時,會遇上樓上的鄰居,她總會說五樓住戶(住她樓上),超級沒水準,關門關窗戶那麼用力,震得她家窗戶也跟著匡匡響。
走路腳步也不放輕,碰碰碰聽了起毛壞。夏天吹冷氣,冷氣滴水豆豆豆落在她家遮陽板上,吵得一夜難眠,講了也不改善。
還常常從窗戶倒下整桶水,潑進她客廳靠窗邊的桌子,問她們怎那麼沒水準?回她:下次不這麼做了。
她的抱怨,我一邊聽一邊在心裡笑得東倒西歪,不是幸災樂禍,而是她說別人沒水準,她這有水準的人,一家三人開關樓下大樓是用甩的,我若在樓上只要聽見鐵門砰然巨響就知道她們回來了,不用三分鐘她家鐵門碰~碰~,第二道門扣登重重關上,然後登登碰登登碰~腳步聲,咚~咚!不知什麼東西掉落,拖桌子拉椅子,嘩啦~開窗戶,收衣服,曬衣架曬衣夾落地聲。又重又響的腳步聲兵乒兵乓奔來跑去的,半小時後鐵門再度砰砰~砰砰~她下樓去媽媽家吃飯了。
她先生不知何原因總喜歡在窗戶邊抽煙,厲害的煙灰總會穿過我家遮雨簷,落在曬衣桿或窗沿邊。
真的很討厭,有次對她提起,她強調那些聲音聽起來很像是她家,其實不是,是樓上的。至於煙灰是她先生製造的,會跟他說不要這樣做。
聖心去台北喝喜酒,帶回來古早味餅乾。
妳別告訴我這是新人的回禮。阿金指著那五包餅乾。
這是我買回來給妳們的伴手禮,裴太太,這素食者都可吃喔。
裴姨打量餅乾:妳去台北喝喜酒還順便去逛菜市場?
十二點半才入席,那麼長的時間閒著也是閒著,就跟我婆婆大姪女去菜市場看看有什麼台中沒有的東西可買,反正就在新娘家附近而已。
如如幫阿金買綜合早餐,有煎餃蘿蔔糕跟蛋餅。
大清早吃這麼油膩,八點半妳就開始打瞌睡了。
天天吃饅頭夾蛋或雞絲麵也很煩,在國小邊賣麵線糊的早餐車很多天沒賣了,喂,她推我一下,妳比較晚出門,有看見早餐車嗎?
沒有。
齁~~換了年輕一輩接班後,麵線糊早餐車總是三天打魚兩天曬網愛賣不賣的,不像以前她阿嬤跟媽媽幾乎全年無休,只有過年才放假。
去總經理室送出荷管理表回來的阿哲把提著的禮盒交給裴姨,總經理說趁新鮮讓大夥把蛋黃酥分了吃。
要給我們吃,幹嘛不早拿來,快過保存期限了還新鮮。裴姨翻大白眼。
妳是今天才認識總經理的嗎?小玉兒快手快腳把禮盒拆開,中秋節客戶送的月餅禮盒,一定是放完假,才讓胡副理分給每個單位。
連新年度月曆都能擺到過完清明節,才讓阿純拖著籃子一個一個單位發,這蛋黃酥還有三天才過期,算不錯啦,快點吃吧。
那個有蛋黃,我不要吃。我趕緊把手揹在身後。
怎會有蛋糕?誰過生日?看見這漂亮蛋糕的人都提出疑問。
九月沒人生日。大姊頭很有把握的說。
這是陳老爺送來慶祝恁祖嬤有老花眼的蛋糕。裴姨從裡面走出來,發紙盤子給在場的幾個人,每個人都能吃到一塊。
裴姨,妳真的有老花眼了?我覺得驚嚇,裴姨視力出名的好,就算是被顯微鏡摧殘多年,也沒聽說她有近視。
裴姨豎起食指,300度老花眼,眼科醫師說年過五十,又看電視又使用3C產品,這樣的度數算還好。
兒麗進來時,手上拿著一盒櫻桃,遞給裴姨:阿展說要給大家吃的。
裴姨眼睛從手機抬起來,那個阿展?櫻桃捏,他有何目的?
模具開發那個阿展,我走到進出口那裡遇到他,他就說,拿回去妳們幾個人分了分吃一吃。
他中樂透嗎?為什麼這樣慷慨?裴姨把櫻桃轉了一百八十度瞧了又瞧:妳們說,有沒有下毒,別說我小人之心,他每次做新模具出來,不是尺寸錯誤,就周邊坑坑巴巴的,我都一直退一直罵他,這盒櫻桃……很可疑。
打開櫃子拿手機的阿哲突然說:因為這櫻桃被發了好人卡,帶回去沒面子。
燕子帶來她七夕煮來拜七娘媽的的油飯跟雞酒肉,揚聲宣佈:中午加菜,大姊頭排休,每個人可以多吃點。
佳慧咬著筷子,噗嗤的笑出聲:燕子阿姨,明天我要告訴大姊頭這句話。
燕子擺手:儘管去說,我就怕妳不敢。
一直斜著眼睛看油飯跟雞酒肉的裴姨,再也忍不住的兩根食指朝燕子的臂膀畫了又畫:壞人,跟妳切八段,切八段,切八段,這兩樣我能吃嗎?
阿金的姪兒送給她一箱自家種得芒果,她帶幾個來讓大夥幫忙吃掉。
好大的芒果哟,裴姨驚嘆:這是要外銷的頂級AA級品吧。
管它什麼級品,好吃最重要。阿金接過兒麗遞給她的水果刀,左比右比:用這麼小一隻刀,殺這大芒果真是任務艱難。
妳早不講要切大芒果,我就從家裡帶殺豬刀來借妳。大和哥哥貼著門框說。
咦咦咦,你幾時回來的?知道今天要吃大芒果就出現。裴姨問。
更衣室有股奇怪的味道浮動著。她們問好好:妳又在櫃子裡藏什麼奇怪東西?味噌醬瓜?酸醬鳳梨?
好好哇哇叫:我的櫃子裡只有外套,那有什麼醬瓜,妳們這些人胡說八道,胡說八道。
很像有水果爛掉。芳兒左右嗅了嗅。
什麼爛掉的水果,妳們這幾個,狗嘴吐不出象牙來。原本不吭聲的裴姨推開好好和大姊頭,打開茶櫃拿出密封盒,我帶來好東西給妳們補元氣,看看這是什麼—
唉哟;榴槤!佳慧往後跳兩步。
裴姨家佛堂拜拜日後,她總會帶來祭拜母娘跟佛菩薩的水果讓大家吃平安。
這次有道親自己種的枇杷,這貴價的水果擺在茶櫃上,大姊頭要求先吃枇杷,香瓜香蕉擺一邊。
小玉兒飛快目測枇杷數量推算,大聲宣佈:一個人只能吃三個。
大姊頭很敢居然要求我們放棄,她就可以多吃幾個,兒麗馬上擺臉色跟她吵起來。
老大擠過來充當和事佬,我這人最公正,由我來分配,有意見就別想吃。
佳慧和餅妹外出買冷飲,還買了切好的鳳梨回來。
鳳梨香味迷人,但是我幾乎不吃這水果,因為吃過鳳梨舌頭會刺痛,說是鳳梨咬了舌頭。
多人以此為理由拒絕吃鳳梨,裴姨泡了鹽水將一塊塊鳳梨過濾一遍,高呼:鳳梨洗過鹽水澡了,不會咬舌頭可以吃了,快點拿啊妳們。
阿金皺眉瞇眼,嘖嘖地:拜託咧,這鳳梨怎這樣酸呢,現在的鳳梨不都改良的甜蜜蜜的,這是古早的土鳳梨嗎?
吃太甜的水果對身體不好,淑姊連吃兩塊,讚美滋味酸甜才是鳳梨本色,批評現在的水果不斷改良後,甜過頭失去水果應有滋味。
阿金給我看她手臂因乾癢,抓出一道道白痕,跟脫皮的細皮屑。
擦點乳霜吧。看了難受,我拉開抽屜拿出當成護手霜的倍肌乳霜給她,有時間覺得臉部缺水,也拿來塗抹額頭跟臉頰。
擦這個就不會脫皮嗎?
三天打魚兩天曬網想到才塗抹是沒有用的,要每天按時抹乳液,皮膚才不會乾燥。
我從不擦乳液,皮膚一樣光滑到沽溜沽溜。本在滑手機的大姊頭轉向我們:不相信喔?她雙腳一蹬,椅子滑到我們前面,捲起衣袖跟褲管:看到沒,晶瑩剔透連毛細孔都看不見,怎會乾燥脫皮呢。知道我的皮膚為什麼這麼好嗎?
因為胖嘛,肥油滲透出來皮膚自然油光水滑,不乾燥。如如毫不猶豫回答。
裴姨帶來盤炸年糕,說:有紅豆和糖年糕,一人吃兩塊。
蛤~唉哟,不要啦聲彼此起落,裴姨手插腰兇悍地問:妳們這群不知惜福的傢伙,每次恁祖媽叫妳們吃東西,就唉唉叫,又不是吃完就要拉出去殺頭。
她把年糕挾放在摺疊成四方型的衛生紙上:每個人都要拿,快點。
妳又買幾百斤年糕?自己吃不完,過完年就帶來殘害我們。阿金問。
低溫夾帶細雨,不太想出門,可是米桶裡的米剩不到一杯,還是得出門買米去。
冰凍的寒風毫不客氣的攻擊膽敢出門的人,凍僵的臉頰,刺痛的十指,讓人對這一波一波寒流起了憎恨之心。
賣各式各樣雜貨兼米糧的店裡擠滿辦年貨的人們,挑選色彩繽紛的糖果,餅乾還有過年才會出現的應景糯米棗,裹著紅白兩色糖衣的花生仁糖,
米老,和我最不喜歡的冬瓜糖。
萌少女時代的同事,託陳經理帶來盒餅乾,說是送給她五十歲的生日禮物。
引起眾人驚嘆的不是那盒香甜誘人的餅乾,而是“五十歲的生日禮物”這句話。
本來邊挖鼻孔邊讀昨日生產數報表的課長,停下手,張大嘴:什麼,萌,妳有五十歲了?太驚死人了。
五十歲還年輕,我明年就已經是國家認證的老人了,可以領老人年金,去看展覽買半票。陳經理說。
我為什麼要跟你比老。萌嚷叫。
阿金從櫃子拿出餅乾,對我們說:來吃田螺餅喔。
佳慧立刻說:亂講,那是豬耳朵。
我從小就叫它田螺餅,大人也這麼說它。
田螺餅跟豬耳朵都是同款餅乾,有什麼好爭的。萌打開夾鍊袋,來,一人拿一塊。
這古早味餅乾真教人想念,小時候我特別喜歡這種酥脆的口感,但是媽媽不常買,理由是這田螺餅太硬了,對牙齒不好,鬆香軟的牛乳餅乾出現的頻率高,除非真的嘴饞到非吃不可,我才會去開餅乾罐拿牛乳餅。假如是田螺餅,我會卡嗤卡嗤一口氣吃下三五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