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初,張大春的老台北是應姚任祥策劃的「台北上河圖」寫一篇文章,結果引申一系列故事來。
五○年代台北市街道還有三輪車行走,張大春住在遼寧街116巷國防部復華新村,巷口有一人高的郵筒和鐵框玻璃電話亭,小二的他有天在幼稚園撿到五毛錢,打電話到豬肉店開個小玩笑,回到村辦公室門口,看見兩個巷口都是警察,嚇得以為是警察要來抓惡作劇的他。
七彎八繞跑回家,父親告訴他,工友老孟拿菜刀自殺了。疑似跟郵筒常被人塞入一堆堆鬼畫符信封的廢紙,而老孟的住房床下也都是那樣不成字跡的書信。
從練書法講到童年過年,父親帶他在巷弄走逛欣賞不同人家門前春聯。
有一年還轉了幾趟公車,走了好遠的路,到達一戶很大日式房屋觀賞春聯,講解意思,甚至按門鈴和屋主攀談。
他們搬入公寓樓房後,父親不再理會他人門上新貼的春聯,他問:這幅字寫得怎樣?或這意思好嗎?父親回他:好聯語難得一見了,這幾個字不好寫。
童年有個比他大快四十歲的老大哥,是李行導演的工作人員,他有機會去林片場看《婉君表妹》的拍攝,認識了巴戈跟謝玲玲,在等待空檔三人玩遊戲時,他和謝玲玲吃了虧,挨了巴戈幾大巴掌,這仇讓他記恨到成年。
高中時,李小龍迷的他印了名片「中華民國趹拳道推廣協進會」發給同學們,告訴人趹拳道比跆拳道歷史更悠久,找人較量踢班牌,手繪拳譜,還收了幾個徒弟,其中一個還真成了全國拳擊賽的冠軍。
愛講話的他暑假去游泳池游泳,打籃球,在堆放越戰報廢吉普車的空地練踢腿,陪父親去三軍網球打球都能跟人聊天,聊到交朋友。
那些比他大上四、五十歲當過東三省省主席,教育部長,司法行政部長、空軍將軍忘年之交的叔伯們,都陪他玩過挖紅土埋網球的遊戲。
八○年代當兵休假就去麥田咖啡館跟詹宏志、李宗盛、李壽全、羅大佑一起討論做唱片,那時周華健還是專門跑新聞局送件的助理。
和歷史作家高陽、人間副刊主編高信疆、哲學家勞思光沉迷打水果盤賭博電玩的歲月。
念研究所時,無照駕駛,經常開車去溫州街龍坡丈室接送臺靜農教授,得到他的墨寶,翻閱他的藏書。
中時晚報創刊時,找來畫家鄭問設計副刊版面,畫家無法為一份養家薪水放棄畫畫,很快就離職。
在時報週刊工作時,印刷廠工人通報,意外跑到第一手曾轟動一時因搶匪李師科,警察逮捕了體形神似的計程車司機王迎先,幾名警察為破案,將人刑求致死,想私下合解的案外案。
從棉紙行老闆透露共同畫家李安成生病,畫家對張大春說:我很快就要死了,但是還好,我還在畫,還在畫。跳到會畫畫、煮牛肉麵、寫小說的攝影記者葉清芳,吐血死於街頭,對逝去朋友的懷念與惋惜,他寫:就在這個街區裡,我們相親相識的人都未曾真正的離去,我們只是等待著學會彼此懷念而已。
《我的老台北》透過個人生活經驗和感觸,張大春回憶他的青春往事,關於台北這座城市和在這裡生活的人們及風景。
我的老台北
作者:張大春
出版社:新經典文化
出版日期:2020/12/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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