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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0418  

諾貝爾文學獎得主加拿大作家艾莉絲.孟若,她的作品都以安大略省西南小鎮生活為素材,光一個鄉鎮就足夠成為她寫作實驗的廣場。孟若專注於女性的婚姻與情感寫作,提供女性一道突破口,讓她們的眼光不再朝單一方向看去。

〈空間〉故事中痛失三名愛子的多麗要轉乘三趟車才能入城,去見牢獄中的丈夫,那是多麗第三次探監,獨居期間,桑茲太太擔任她的心理輔導員,藉著談話,多麗說出婚姻崩解來自於與丈夫爭吵後,情緒失控的家庭悲劇,她無法原諒丈夫,直到一場車禍改變了她,才使多麗真正走出內心的監牢。故事中監牢意象很有意思。原本家是多麗認為的監牢,自從丈夫入獄後,監牢改變了,與原本的家,形成空間上的置換。失去自由的人換成丈夫,照理說,多麗應該如獲新生。顯然知情人通通躲她,要改頭換面,談何容易,多麗內心的監牢根本上難以拔除,無從轉換。

〈出走〉裡的卡拉,坐在西薇雅的廳堂裡,顯得侷促不安,惹人憐愛,她正要沖個澡,換上一件乾淨的衣服,獲得援助,遠離丈夫的掌控,體驗新生活,央求西薇雅在信箱放一張「我走了……」的字條。巴士一站又一站,卡拉竟然無法想像沒有丈夫的生活,踉蹌下車。終究,卡拉就像農場裡失蹤的羊一樣,失去豢養便無法生存,她抗拒的已不是丈夫,而是逃離的誘惑。

路途中,卡拉跳下巴士,打電話叫丈夫來接。為了挽回,卡拉急於撇清離家的行為,換回丈夫的溫柔,聽完解釋後,丈夫說:「我讀到你的條子時,就好像裡面空了。真的。如果你真要是走了,我會覺得裡面沒有東西了。」

西薇雅太太提供打掃工作讓卡拉有份額外收入,甚至出錢讓卡拉離家出走。矛盾的是,受害婦女既然尋求援助,卻又諱言於女性。

〈虛構〉新銳小說家推出的短篇小說集,半真半假地摻雜了童年不堪回首的往事;當故事的主角之一讀到這篇故事,她選擇了既優雅又別出心裁的方式,回應了遙遠的記憶。

〈自由基〉罹患絕症、生命只剩幾個月的老婦人,她的丈夫卻早她一步猝死。某天早晨,一名年輕搶匪出現在她家門前,帶給她一段更驚悚的死亡經歷。

〈臉〉一名臉上有一片紫色胎記的男孩誕生。他的父親對此感到恥而不談,而在母親的保護下,他度過一段堪稱無憂無慮的童年,直到他唯一的朋友在自己的臉上、與男孩胎記相同的位置,塗上了一片紅色的油漆。

〈某些女人〉因白血病臥病在床、瀕死的男主人,與他在學校教書的妻子、他年長而嚴肅的繼母同住在一間屋簷下,敵對的三角關係卻因一名女按摩師的到來而令他們以某種出人意料的方式團結一致。

〈童戲〉女教師收到童年好友的臨終留言,不得不再次回想童年那一段愉快的夏令營日子,與那年夏天不怎麼足與外人道的分離。

〈木頭〉幫人整修老舊桌椅的退伍軍人有個不為人知的嗜好:研究可砍伐的樹木與樹林。當他聽說了某塊林地即將被財團收購他走進林子想最後砍一批樹,沒想到竟發生這輩子唯一的一場砍樹意外。

孟若的故事寫實懸疑明快銳利,主題仍不離女性愛情、婚姻與日常。她小說裡,女主角幾乎是婚姻裡的困獸,困於牢籠裡嘶叫,馴化於丈夫,又總是探出雙手掙扎,向外尋求救助,往往是鄰人或較為親近的女性伸出援手,她們的友誼是用來過渡或短暫自由的另一空間。

逃脫,也許只是一閃而過的念頭,通常發生於嚴重爭吵,奪門而出,若要事不張揚,就去女性友人家小住,撒個小謊,說只是路過,又能再次重回那個家裡去,重覆輪迴,保留一條永遠的後路。

遺憾的是,女性逃脫是容易報復的。要撕裂一個女性就是奪其所愛。孟若知道女性的堅強來自於保護脆弱,一旦脆弱的根本消失,她可以什麼都無所謂,也什麼都不需要跟著改變了。

讀孟若的小說會有像是窺視隔牆鄰人家的真實實境事件,對孟若來說,一個小鎮就足夠她編寫各種故事了,黑夜與白晝,總有人急著回家或正想出走,這個空間幾乎集結成女性為了活下去的整個生存策略,各種走下去人生路的可能。

 

 

 

 

太多幸福:諾貝爾獎得主艾莉絲.孟若短篇小說集1〈Too Much Happiness〉

作者: 艾莉絲.孟若

譯者:張茂芸

出版社:木馬文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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