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見一棵樹時,想過樹能為人們做什麼?
改善空氣,美化視覺景觀,如果是果樹,會有水果可食用,
優良樹木可製成傢俱,木舟,鋪設成地板,做紙張,
樹枝可燃火烹煮食物,人與樹的關係如此緊密。
榮獲2019年的普立茲小說獎的作家鮑爾斯在得獎的《樹冠上》,
開篇就這麼寫;
你和你家後院的樹來自同一個祖先。
時至今日,人類和樹依然共享四分之一的基因。
鮑爾斯用六百頁長篇巨著,分成四大部分,
依序分別為「樹根」、「樹幹」、「樹冠」、「樹籽」,像一次的生死輪迴,
揭開半世紀美國西北部的伐木浩劫,
帶出九名主角與最後一片原生林木之間生死相繫的命運。
青年藝術家尼克拉斯曾曾曾祖父攜眷前往愛荷華州開墾時,
帶了九顆栗子種在屋後,栗樹開枝散葉,因蟲害導致全美栗樹患病滅絕,
為了留住記憶,開始逐日月年拍攝家屋栗樹的儀式。
近千張照片傳承到尼克拉斯·霍爾手中,翻動下,
彷若四分之三世紀的縮時攝影。
咪咪·馬的父親1949年避戰禍離開上海來美,
他在女兒進中學時,在自家後院桑樹下舉槍自盡。
咪咪保有父親遺留刻工如枝葉的玉戒,一幅漢代羅漢畫軸,
她難以忘懷父親種在庭院裡的那棵桑樹。
專職智慧財產權律師雷,對妻子桃樂絲表示永恆愛意,
每年結婚紀念日在後院種一棵樹。
亞當·阿皮契出生時,父親為他種下一棵糖楓,
小時候他著迷螞蟻研究,長大後,成為研究保護紅杉的心理學者。
道格拉斯·帕夫利克年輕時是越戰運輸機駕駛,
某次飛機失事,掉落倒掛熱帶榕樹得救,瘸了條腿,退役。
在公路旅途中看見砍伐後荒涼的林地,
決定以傷殘的身體投入植樹,誓言種回一片樹林。
印度裔男孩尼雷童年從橡樹上摔落而終生癱瘓,
卻聽見公園裡的熱帶樹群對他發出低語,
促使他往後二十年間創造了史上最暢銷的電玩遊戲。
派翠西亞因聽障,影響語言,
她從小由父親教導學習了豐富植物學知識,長大成為植物學博士。
她發表研究樹木與植物是如何透過菌類、
根系進行交流與互動,進行了縝密的調查研究,
在期刊發表楓樹受蟲害而釋放的物質,
發表論文中已指出樹之間存藏著警示訊息,
傳遞、交換與其他林木,「楓樹正在通風報信」,
派翠西亞略帶感性的結語:「我們必須將單株樹木視為社群的一員」。
但對科學界和輿論而言,這番「樹木彼此交談」觀點所蘊含的生命智慧,
卻與人類中心主義視萬物為附屬有著巨大的抵觸。
遭到諸多德高望重男教授抨擊,學校不再續聘,
派翠西亞將自己放逐至山林,做巡山守護員,仍不放棄研究。
女大學生奧莉維亞沉迷酒精、舞會、藥物,某次洗澡意外觸電死而復生後,
持續聽見樹的召喚,樹靈在幽冥中對她說話,她拋下人生,聽聲尋樹。
這九個人,多年後因參與護樹運動結識為友,
為守護樹林不被砍伐,輪流住在海岸紅杉樹冠上兩星期。
護樹行動還是失敗,後來還延伸放火燒樹,傷及人命。
六百頁《樹冠上》究竟寫些什麼?
鮑爾斯顯然想描述一個「樹木與彼此、與人交談」的小說。
有多少人願意為了保護樹木而犧牲?
這是一部關於樹木與人類命運,
需耐心閱讀九位主人翁無可挽回遺憾,和心靈救贖的生態巨著。
樹冠上〈The Overstory〉
作者:理察·鮑爾斯
原文作者:Richard Powers
譯者:施清真
出版社:時報出版
出版日期:2021/07/06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