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到阿章表哥的電話,告之二舅媽往生的消息,震驚到久久說不出話來,現在的我變得很怕聽到這樣的消息。
從多年前媽媽身體不好,親戚間少走訪,偶爾電話交談,知道老人家久病無法行走臥床,去年無法來送媽媽最後一程。
從阿章表哥的絮絮訴說中,忽忽記起還沒上小學前,每年過農曆年大年初二,二舅媽就會推派玲表姊來接媽媽回娘家,這儀式一直持續到我念國中,表姊都結婚了,才改打電話。
我這彆扭人,一點都不喜歡跟媽媽去二舅舅家,雖然他們家是親戚中第一個住兩層樓洋房,浴室裡有磨石子浴缸,潔白的洗手台抽水馬桶,都是當時少見的。但我就是不能適應一屋子的大人,酒酣耳熱高聲說話,我跟弟弟坐在比我們年齡大很多的表姊表哥中,看他們玩撲克牌,或是圍在唱機旁聽西洋音樂。
每隔幾分鐘,我就跑到爸媽旁邊悄聲問:要回家沒?老爹說:再等幾分鐘。那幾分鐘有夠久,我問了好幾百遍。表姊表哥會講學校同學的笑話逗我笑,我扁著嘴不笑。她們端來舅媽自製的蘿蔔糕,從沒見過粉紅色的蘿蔔糕,那敢吃。再說我也覺得他們家的食物,沒我家的好吃。
進小學後,我堅決不再參與這親戚過年聚會,一來是功課不好,二來是身高長高,問長輩問東問西不會回答,搞自閉縮在自己的殼裡。
住的遠,只剩年節送禮,我陪媽媽蜻蜓點水坐坐聊幾句就走人。親戚間的各種消息,都是她和媽媽在電話交談,媽媽轉述給我聽,不愉快的事多,別家的家務事,少插嘴出主意,我只聽不吭聲。也影響媽媽的態度,聯絡更少了。
媽媽的手足多,各自組成家庭後,連結成龐大的親戚族群,隨著時間走遠,老一輩漸漸凋零,想著想著心中無限傷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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