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嫚的部落格

某日沿著附近的小巷弄溜躂閒晃。

小弄裡的住戶家家大門深鎖，無人在路上活動。整條路上悄無聲息，只有門外的花草：九重葛、玉蘭樹、玫瑰、扶桑、波斯菊熱鬧繽紛。

平常很少走到這裡，因為道路沒擴寬比較狹窄。日常活動，採購生活用品出入都在另一頭，若無特別原因一年不走這兒，是很正常的。

今日不知怎地竟彎進哪只容一輛車出入，兩台機車交會都嫌勉強的小巷，驚見一幢二進二護龍造形優美的古宅院。

我呆呆看著陽光停在勾起的屋簷，琉璃屋脊閃燿動人的色澤。鳥踏窗花，八卦窗門樓，部分年久失修塌陷的廂房，仍可看出早年風光模樣。

我很想去扣動木門上的鐵扣環，走進古宅的庭院，又怕驚動住在屋內的人，更怕被當成賊捉拿起來送進警察局，哪就太冤枉了。

繞到另一邊，從灰撲撲的葫蘆花窗可窺見，大廳牆上有張古老泛黃的畫像，穿戴清朝官服的老祖先，神情嚴肅地端坐著。

心裡一驚，這讓我想起小時候到同學家玩，她家也有這樣一張畫像，不同的還多一位留長指甲的女祖仙。她那大我們四五歲的堂哥，最愛在我們埋頭寫作業時，陰陰地嚇唬我們。「妳們敢在這兒寫字？等太陽下山，天色變暗，曾曾曾阿太就會從畫裡走下來，用留著彎彎曲曲長指甲雞爪般的手，摸妳們的頭說：乖，趕緊把字寫好，要吃飯了。」

每回我都被同學的尖叫嚇得臉色蒼白心臟怦怦猛跳，那個記憶太深刻了，我不自在的嚥了嚥口水，還好剛剛沒冒失的闖進去，不然真真太不敬了。

空寂廳堂右側牆上有座每到整點就會噹噹響的老鐘，神案上沒點燈，神位牌前香爐歪斜，還有幾條微細的蜘蛛絲懸掛著。

一股焦心寒冷穿透全身，我好像聽見排浪而來怨嘆聲，哪是……哪是古宅裡老靈魂的嘆息聲吶！

嚇得我趕緊轉身逃回車水馬龍的大馬路。

2009/09/04 12:01發表在舒嫚雅虎部落格